西风卷沙 (第2/13页)

垛下摸摸索索，竟摸出几个铜板钢镚，看上去年岁已久，上边原本应该棱角分明的图案已经被黑泥填上了铸币的沟壑。她像捧着小时候的小周女儿一样把钢镚捧到身前，但却直不起腰来，眼睛一时半会离不开那从草垛里拿出来还有着她温热体温的钢镚。“你瞅你那衰样，给你俩镚，去造吧，一把屎一把尿的。”她也说不上来身上的不痛快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爹看在眼里，只觉得是老婆子昨天道破天机，冲撞了不知哪路的神仙，今儿就让她不能再去究更多天机。

    看着那黑乎乎的铜钱，到底是钱通人性，这可不，从一个笑脸传到另一个笑脸身上，小周女儿真觉得这钱真是好东西，钱能创造双份的笑容。她现下就站起身，也不继续喝那米汤的玩意儿，赶紧靠近老娘，捧手接过带着老娘汗臭味的宝贝。有了钱儿，姐们想去吃rou包子谁都拦不住，谁还稀罕喝那劳什子稀汤寡水啊！这不，刚从老娘那里拿了钱就马上动身去宫里拉粪车，却实是忘了昨儿老娘神神叨叨出来的“天机”。

    暑日的早晨总是亮的早，早起给劳工人做早点的铺子都不用点蜡烛在面街的柜台上，给忙碌的劳工们照亮一方可以停脚的地点，喘口气，喝口水，啃口包子，再从兜里面把刚挣的几辆碎分一点出来作为这份安逸的交换物给老板。老板总是一视同仁地对所有劳工人，都是给钱的大姐大娘，谁会跟早起往往来来的钱过不去呢？但是吧，就只有一种人老板从来都不希望她来——就是像老周家的那样的拉粪车的主儿，别看这工作埋汰，但是实际上两头赚呢——你主人家的大富大贵，也得拉屎放屁吧，那些浊污东西得好声好气花钱请拉粪车的来拉送吧，那拉来的粪也是宝贝呢